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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荣:今人应该要追求真性情
发布者:本站原创 发布时间:2015-08-12 15:11:00 阅读:  来源:本站原创

    

采访|李超贤、杨鑫萍、蔡腾飞、邹婉莹  撰稿|蔡腾飞 

 

    徐国荣教授:博士毕业于南京大学,师从著名学者周勋初教授和莫砺锋教授。现为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汉魏六朝文学,魏晋玄学,古代文学学术史。以“外不负俗,内不愧心”为处世箴言;以“读书不著书,吟诗不作诗;清茶伴清谈,清心对清景。心游绿茵,激赏英超意甲;身系白羽,徜徉暨南华师”为生活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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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荣教授与采访小组合影

 

       中午的暨大像一个顽劣的孩子般表现得更开阔,能顺承更多的可能,和林荫道两旁的白千层一样,层层剥落的白树皮吐出沧桑的沉闷气息,却又能在更高的树梢上孕育出一整片润泽学子的阴凉。穿过暨大校园,走进文院院楼,不难找到徐国荣教授读书办公的书房。那里一切景象和意蕴都在强化人文昌瑞,“校内蓓蕾皆俊秀”的本色,使我在感动之余还有更为愉悦的期待。徐国荣老师发现书房空间狭小不足以妥贴接待我们,“我们去另一个更大的房间,都坐着谈”,他如是说。

       徐老师今年恰已是知命之年,深色上衣,简朴装束,对徐老师来说,他更乐意始终保持清澈的眼睛和内心的安宁与祥和。岁月执著于真理并借以渗透现实,我在徐老师身上触摸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鲜活的生命体验,一种世界的虚无,一种寂灭后的清凉。老师将我们引进一间敞亮的会议室,随意一坐。窗外是行人来来往往的小道,小道对着运动场,没有欢呼声,这里自然成了沟通精神世界与生活现实的良好地方,也是容易勾起回忆和整合空间的处境。

“我们当时的上课都是去周勋初教授家里座谈”

 徐国荣老师86本科毕业,89年硕士毕业。(当我们以怀旧的目光审视80年代的知识分子阶层时,可能发现那时整个群体都趋于不安和焦虑,迷茫和失落。)“当时没想要做其他事情,正好遇上89学潮,也只能回到安徽阜阳师范学院教书,但那个地方各方面条件都不是很好”。徐老师在那里教了六年,感觉整个社会风气有所改变,(知识分子被公共领域挤压后,退守“纯学术”园地)便决定考博。95年考上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古典文学专业,而这段求学历程也成为影响徐老师最为深远的时期。当谈及周勋初和莫砺锋两位导师时,徐国荣老师调整身子,试图让自己变得严肃些。


“我们当时的上课事实上都是去周勋初教授家里座谈,莫砺锋老师也会去”,徐国荣老师饶有兴致地说。他认为自己如今不仅在做学问上,而且很多上课风格都是跟两位导师学的。“后来我一个马来西亚师弟把这样的问学经历整理下来,出了本书,叫《师门问学录》”。徐老师还特意回到书房找来这书本,并说它对一时学风影响很大。“周莫二老对我从进门到修行都给予了很多的指导”,如同孔子师生一问一答的教育方式,以及朱熹和弟子的对话,这样的言传身教能让师徒一脉学养相传不断。徐老师也表示,“现在给学生上课也不用PPT,喜欢自由发挥,想到哪讲到哪,并且在私下的师生交流中涉及学术界观点的评点可以随意些”。但徐老师感叹,“今天的年轻人对他们二老就不是很熟悉了”。他认为年轻人不了解老先生的尴尬现实或多或少是对尊师而敬道的师道传统的损毁。对于这种损毁,可能原是维持旧有封建伦理关系而存在的师生情感利益皆为新的生产关系所湮灭,另一方面却也在警示后人,我们正在丢失先人“回瞻永阜陵前柏,莫忘当时教育恩”的情怀。


“你得尽量想着对学生好,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一个老师首先你得为着学生好,怎样传播你的知识,在生活方面其他方面怎么引导学生。即使一些学生在某一方面犯了一些我们谈不上是错误,年轻时都是可以允许的。”徐老师回忆起一个学生,他敏锐地发觉这个学生的文章里一直存在灰色阴暗的东西,便主动与学生促膝长谈,在心理上引导这位学生走向积极的道路。谈到自己的为师之道,徐教授知道,只要将心比心,为学生多想,学生肯定能感受到,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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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学者应该要有追求真理的情怀”

“我是喜欢读书,应该说读了很多书,但是我自己也做了大量的学术笔记,但是并没有很有意识的把它整理出书。”徐老师认为所谓的学者著作等身,是因为他们很勤奋,但是现在也涌现出一大批的学术垃圾。徐老师也喜欢读诗,喜欢跟朋友一起读,但是很少作诗。因为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诗人就应该具有诗心。”,像古代的也是这样,写的很多诗,像陆游这样的,一万多首诗,但是真的写得饱含真情的,也还不到三分一。徐老师觉得人既要时刻要把守自己本性与天真,也要持守万物之真。

在学术争论上,他讲真话,坚定立场,决不放弃发出声音的权利。谈及曾经与吉林大学张锡坤教授的关于“以悲为美”问题的论战时,徐老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两位老师在字里行间隐隐有着浓浓的火药味,都认为对方犯了常识性而没有妥协并多次交锋。“ 一般来说,一个认真的学者当然是以学术为主,不管你是怎样的人,古人也好今人也好,不能过多地迷信权威。我的问题只要是从纯粹的学术的角度,都是可以讨论的。”徐老师认为论战在学术界是一个正常的事情,它为学术争鸣提供一个平台,给略嫌沉闷的学术研讨带来新的生机。


“作为一个学术争论,只要是双方站在一个平等的学术的角度,不具对于个人的攻击性,这是应该容许并且应该提倡的。最无聊的是把学术论争搞成了个人意气之争,那就是不可取的”。所以当这个分歧或者说信念领域受到的侵犯横亘在徐老师面前时,他沉默数秒,如回忆状,继而笑着说:“就是在去年,我在湖北的学术交流会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大家就一起喝了好几碗酒,哈哈一笑,就觉得我们俩争论了那么多年,其实还不认识。正好我们那时候喝的酒是当地的摔碗酒,我们觉得这是非常豪气的,就连喝了几碗酒,就摔了好多个碗”。  

搞魏晋文学的人总要那么点灵气,一些潇洒”

徐国荣老师最近的一本书《魏晋玄学会要》,出版于20145月。他不仅在学术生涯中成果丰硕、知识渊博、工作勤奋,还通过读书、养性,展示了知识分子应具备的人生境界和社会担当。“搞魏晋文学的人,如果没有那种灵气,或者个人上没有那么一点潇洒,好像也很难,因为你不大容易理解。其实古人和我们今人基本上,差距并不大。思想情感上面,差距并不大”,徐老师在魏晋玄学上用功最勤,并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们搞学术研究的人,和我们的研究对象,有些方面,多多少少,应该有所切合”。徐老师从嵇康《卜疑集》中摘出“内不愧心,外不负俗”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在面临生活困境和亟待解决的问题时,他希望能够“何忧于人间之委曲”。这种生活情趣或审美精神弥漫于徐老师各种各样的审美活动中,就聚合成一个与外在世界相平行的广大的内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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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外,我也并不刻意地去对抗,但是我不会去屈服于世俗”。讨论性情或态度时,徐老师的右手紧攥住钥匙扣,嵌入韵律的左手在锤炼的词语面前大摇大摆。如徐老师所说,个人不必要去反抗社会,任何脱离社会的自由精神是不存在任何意义的,他认为,社会的黑暗面毕竟总是有的,当然需要去批判,但是我们也不用到什么地方都宣称,是如何如何地高雅,是如何如何地拒绝的世俗。“个人的思想与行为应该来说,大部分时候,作为一个在高校的学者,基本上还是能够磨合的。”徐老师平日不理“衙门”,不喜“厂门”,不进“辕门”,不需要去屈从于某种官方一致,也不需要看别人眼色去行事。徐老师不“经纶世务”的信念很坚定,他一直守着这条底线。但他并没有在性情与生活之间凿出断层,而是更加圆融,更加富有灵性。“在有的时候可能我所做的事情不一定是我想的。我不一定愿意的,可是在生活当中有的时候没办法。”

“每天喝喝茶看看书,这是一种最好的生活方式”。所谓“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平日爱喝茶的徐老师,在办公桌上摆放着茶具和多种茶叶。闲来爱和好友轻呷一口,伴随着柔柔的阳光从窗外照射下来,神情安然自得。喝茶之境,不管儒家之礼,道家之玄,释家之禅,无论恩怨情仇,世态人情,总是伴随着砂壶冲泡时的注水声,像上下起伏的茶叶般相融,舒展,弥漫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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