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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健:机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发布者: 发布时间:2019-06-10 20:12:11 阅读:  来源:

    

人物简介



周日健,1935年11月出生,广东惠东县人。1959年7月从华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任教期间,曾于1960年2月到1962年7月先后在教育部暨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合办的普通话语音研究班和北京大学中文系进修。周老师任华南师大中文系教授,古代汉语教研室主任,汉语史硕士研究生指导组组长、汉语史研究室副主任,为中国语言学会和国际客家学会会员,广东中国语言学会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委员、副会长。


我的人生中遇到有几个重要的机遇,而我都把握住了,这是我最大的安慰。虽然年轻时我家里经济拮据,但是总的来说我这一生走的还是比较平顺的。具体的事就听我慢慢道来。


年少的学习生活


 第一个机遇是在我初中的时候。


1949年10月解放,而我在1949年8月考进初中。那段时间,我家经济情况不景气,当时每个礼拜回家,回校就只能带一点米和一些干菜回学校。


学校了解我的情况之后,给了我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就是为学校做两件事:一是刻蜡板,因为我的字写得比较好,学校有什么需要刻的就由我来刻。第二个任务是到乡下的市集,那时候农民都是逢三六九就到市场上赶集的,一个月有九天,我就到农贸市场,用公称帮农民称鸡,称一只鸡收两毛钱,我收到的就上缴给学校。学校当时的经费也是通过类似这些渠道得来的。因为做这两份工作,我有九天不能上课,但是,我能免除两百斤米的学费(那时候学费是用谷子缴的),每月还能得到二十斤大米,这基本上解决了我的吃饭问题,使得我能继续读下去。


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当时普通高中需要缴纳学费,所以我不敢考,也没有经济条件去考。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不愿意当老师,所以他们都去考普通高中。普通高中毕业的学生可以考非师范的大学,如中山医、华工等。当时教师的社会地位还是比较低的,所以师范类的学校一律免除学费。


我是惠东平山人,所以我就考上了惠州师范学校,它是广东省省立的,目标是培养小学老师。当时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想到考进了师范学校,不仅不用缴学费,吃饭也不用钱,还可以读书,毕业了,当个乡村小学老师也是挺不错的。所以后来考上了惠州师范学校,我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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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师院(前身是惠州师范学校)


1955年,从惠州师范毕业的那个学期,第二个机遇突然降临了。


我们那个年级,有160多人,4个班,从中选10个同学报考大学,但是只能考师范院校。也就是说毕业后还是当老师。事先也没有人知道,突然就宣布了入选的名单,当时我被选中了,于是我就报了华南师范学院。十个人去参加了考试,但有四个人没有考上,那他们以后就只能当小学老师了。而我因为这个机遇,一脚踏进大学的大门,来到了华南师范学院。


大学的青春岁月


华师的前身是南方大学,在1952年解放之后,主要是培养干部,也就是那时候的短训班,后来解散了,就成了华南师院,那时候还不是华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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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大学(华师的前身)


我在1955年入学进入华师,刚来到华师的时候,感觉像是到了天堂一样。


就从未来就业来说,当中学老师肯定要比小学老师更有成就感,而且华师的吃饭条件也比在惠州师范学校好多了——当时没有分餐,早餐一张桌子八个人,一大桶稀饭,上面浮了很多肉;有时候是炒粉炒饭,上面还淋点肉末。午餐和晚餐都是四菜一汤,比起从前,说是上了天堂也毫不夸张。那时候我就一心一意想当好一个中学教师,内心也更加满足了。而这个时候,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当大学老师,也不敢想。


当时学校有一个大礼堂,实际上就是一个大茅草棚,面积很大,上面是茅草,底下是沙,可以容纳几千人,是南方大学给我们留下的,现在大约在校本部。我们上课和住宿的地方,现在已经划分给附中了。


我们当时很多人是没有鞋穿的,那时候每周六晚上有交谊舞晚会,我们就光着脚板去跳舞。当时考进华师的同学,多数来自农村,大都艰苦朴素,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我们奢华。


我1955年入学,1959年毕业。在1958年下半年,我就被派去调查广东省少数民族文学。那时候我要到连南,途中要经过连县的连州城。出发前我买了一对新的白鞋,舍不得穿,一路光着脚,提着我的白鞋,当我走到已经可以望到下面的连州城时,我才在田边洗干净脚穿上鞋走下去——在你们现在来看这实在是不可想象。


我在华师的时候,同学们多数来自农村,还有极少数来自香港,来自香港的同学也大多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才来内地读师范学校。


我记得当年我上学的时候,蚊子比较多,我没有蚊帐,有一个香港的同学有,我的床头就跟他的床尾接在一起。因为当时蚊子太多了,我就把他的蚊帐尾盖在自己头上,我的被单就盖在身上,免得蚊子咬,就这样过了四年。  


当时,大家读书也是非常勤奋自觉。因为这一切来之不易,虽然大学生活也很艰难,但是比起农村,已经好很多了。所以既然有机会来到大学读书,大家都会比较自觉,勤奋好学。这些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从来没有人不上课,绝大部分也会准时上课,只有几个人可能是有特殊原因会迟到。


那时候一天最少上四节课,有时候上下午都要上课,晚上不上课。在课间休息时,本来老师也要休息,但是同学围着老师问问题,所以老师还是没有离开讲台的。那个时候师生关系比较亲近,不像现在,上完课老师就离开了。


那时候师生之间接触比较多,晚饭后同学们经常三三两两地到老师家去拜访,很多也是去问问题。当时老师都住在校内,距离很近。


那时候师生关系很融洽,学生很尊重老师,老师也很尊重学生。老师们谆谆善诱,像吴三立老师,在我刚刚留下来做助教的时候,他称我“日健兄”。其实论年纪,他应该比我年长;论职称,他是教授,我只是一个助教,他叫我“兄”,把我吓一跳。过去的文化人,都讲究礼貌待人。称呼某兄之类的,就是礼貌,他叫我日健兄,我开始不大理解,后来渐渐明白了。


第二,我们课下的学习也很自觉。周日图书馆不开放,只有阅览室开放,供同学们自修。


阅览室在图书馆旁边,位置有限。同学们都很早去占位,有些人有事,不能早到,就拜托别人帮他占位,生怕没有位子。阅览室一大早就人满为患,晚一些到就真的没有位置了。


在阅览室看书做作业,和在宿舍是不一样的,我们那时候看书非常安静,也不会去打扰他人。图书馆借书的人多,还书的人、找书的人也多。找书,有一种是有目标的,比如要找《十三经注疏》,就很明确地去找那本书;还有些是没有具体目标的,要找一些相关内容的书,比如说,写某一篇文章时要找参考的资料。


图书管理员也忙,要做归档之类的工作,所以图书馆也是很热闹的,总之当时的学习气氛比较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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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华师,大家都想着怎样才能当好一名中学教师。一般来讲,以前较少人报考师范类院校,因为当时老师的社会地位低。所以在我们入学的时候,大约在开始的两个礼拜,学校会先对同学们进行专业教育。


所谓“专业教育”换句话说,就是怕同学们不愿意当老师,所以要培养热爱教育专业的思想,要树立热爱教育的观念,为将来做好这个工作做准备。所以当时大家都是按照专业教育的要求而学习的,学风很好。


艰苦的生活与平顺的人生


到了毕业,学校又宣布有人可以留在大学内任教。这时,我又是其中之一,这真是未曾想过的机遇,就好像天上掉下的馅饼,对我而言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时我留下来当了半年助教,帮助教授做好教学工作。1959年秋我开始留在学校,到1960年春,学校就派我去北京,到中科院和教育部合办的普通话语音研究班学习。因为我是南方人,普通话讲得也不太好——虽然我的普通话到现在也仍有很重的客家口音。第一次去北京,学习半年就回来了。后来,学校突然又通知我到北大去进修两年,直到1962年夏才回来。


刚回来时我还是继续当助教,因为1978年以前职称和工资都冻结了,一直到改革开放才慢慢恢复,所以我当了20年助教。我回来以后,学校也没有细分助教或者不是助教的,总之就是每个人独立授课、独当一面。我们这个专业,从1979年开始招汉语史硕士研究生,也就是魏达纯老师所在的那一届。魏达纯老师在1979年入学,1982年毕业,也是我们的第一届研究生。而领头创建这个专业的是吴三立老师和唐启运老师,后来我也加入进去了,另外还有一个钟旭元老师。所以从1983年开始,我就专门上研究生的课,在本科只授选修课。


汉语音韵学是一门古老的学问,对我来说其实很陌生。当时在华师,唯独汉语音韵学没有老师任教。正好我在北京进修过这门课程,所以回到华师教书时,我一边上课一边学习。


华师有一个李育中教授,他说他什么都看得懂,就是音韵学看不懂。音韵学有一套特别的方法,一等二等三等四等开口呼、合口呼,等、呼之类的,这就是古老的学问,也不太容易学。我把它啃下来,就上这门课。后来研究《广韵》,讲授《<广韵>研究》,它是研究音韵学的基础。换句话讲,它的这个体系就是唐宋时的语音系统,你要学上古音,你得从广韵往上推;宋元以后的音你要从广韵往后推,所以这真的很难弄懂。后来我开了《<广韵>音系与方言调查》这门课,因为《广韵》本身和方言很有关系。再后还讲授《汉语语言发展史》和《汉语语法发展史》。以上这些就是我给研究生上的几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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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玩笑说:“中文系那么多人,到外面去不愁没饭吃。”我说:“不行,我的学生不多。”本科生比较多,但是研究生就少了。所以我的学生很少。我在1999年退休,64岁,在当时已经超龄了。本来是60岁退休,但是我60岁那年还招研究生,所以等到我的研究生毕业了,我也退休了。


我记得我生日那天吴辛丑老师送了我一个摆设品,和我们的几十个学生一起过来给我过生日,江西、海南的,都过来了,就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我虽然很感动,但不主张这种做法,因为太劳民伤财了。


说起我印象最深的学生,他叫梁金荣,广西人。这个人学问扎实,写文章写得很好。他是1986届的毕业生,毕业后分配到广西师范大学,在那教了几年书他就报考了暨南大学的博士。博士生毕业后,华南师大当时想要他回校任教。但是他对家庭感情很浓厚,他提出一个要求,半年内要把他的老婆调过来,但很困难,学校没有答应他,所以他最后还是回到广西师大任职。后来他又被调到广西自治区党委调研室当主任,是处级干部,最后调到了北部湾。现在广西省地方志办公室工作,属正厅级。他进行博士论文答辩时,暨南大学请我去当答辩委员,还有香港台湾过来的一些老师,台湾的一个老师叫丁邦新,很出名的。


我这个人是比较内向,很高兴的事没有表现出我很高兴,很苦的事也没有表现出很苦的样子。所以那次,答辩会吃饭的时候,丁邦新就跟我说,“周先生,你今天应该很高兴啊,你的硕士生那么优秀。”我那天当然是很开心的,但是他可能看到我没有特别的表现,同时我也不大爱讲话。


梁金荣的论文写的确实很好,我们的学生里面那么多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了。他的生日跟我的生日是一样,9月18日,不同年,但同月同日。

 

讲到我自己,我们处于一个动荡的时代,毕业以后五十至七十年代那个时候运动非常多,一个接着一个,所以我们这辈人都经过政治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


社会动荡,经济生活紧张。我们一天只能吃2分钱的青菜,给你一张卡,只允许你买2分钱青菜,多了也不能再买,有钱也不能买了。那个时候经济困难,1960年到1963年,当时什么都凭票,定量供应,有油票、粮票、饼干票。比如我,一个月只有26斤米,多一点也没有;布票,有一丈三尺六,差不多是做一套衣服的量。当时要想买新衣服,一定要有布票才行。这些票,现在已经当成一个收藏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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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到经济生活,家庭负担,我体会很深。国家经济困难,物质缺乏,什么都凭票,也没有钱。


我1959年毕业,工资61块5毛,我妻子当时被分配到佛山师专,一所专科学校,工资是60块多一点。因为城市之间,工资不完全相同,广州会比县城的工资高一些。我们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一共是120多块,负担两个人。


后来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都来到城里,工资没有涨,120块从负担两个人变成负担四个人,接着我们又生了两个小孩。一直到1978年以后开始提职称、评讲师等,才涨了一点工资,加七块钱,68块五毛。所以我们的工资120多元,从要养两个人到养六个人,都是相当紧张了。


有段时间真是不堪回首,我儿子病了,我母亲也病了。有一天晚上我儿子高烧不退,在中山三院住院。我老婆在照顾我儿子,我就在肿瘤医院照顾我母亲,她要进行手术。


那天晚上刮风又下雨,大概是凌晨两点多,我妻子打过电话给我,说儿子高烧不退,要我回三院。那时候我顶着风雨,骑着车回了三院。等儿子的烧退以后,我又回到肿瘤医院。这种生活确实很苦。


 那时候因为经济负担很重,母亲孩子又生病,没有钱去买营养品,家里就养了几只鸡。养鸡也要喂粮食,可是当时穷,粮食紧张,我就骑单车到车陂的农贸市场里,卖菜的农民会把菜比较老的部分剥掉,那些菜帮就被扔在地上。我就把它们都捡起来,带回来斩碎,煮给鸡吃。除此之外,因为我在审干办公室,还有个任务就是出外调查,每次外出我就带点米糠回来,也是给鸡吃。


还有一件事,八月半中秋节的时候,家家户户要吃月饼。但是家里穷,买不起月饼,于是我就翻翻书架,把一些用不上的书当废纸卖掉,换回来的钱就买月饼。当时就是过这样的日子,我还接受过补助。


本来我母亲从乡下到城里来,是来照顾孩子的,但是她病了,而我和妻子都要上课,那小孩只好临时请人照顾一下。因为我在人事处,近水楼台,人事处就是掌管补助的,他们知道我经济困难,就每个月给我二十块补助。这种清贫的生活过了二十年,一直到1978年以后情况才慢慢改变了。


经济上的困苦我深有体会,但是政治斗争基本对我没有冲击。因为我属于正统派,总体来说,我对党的大方向能把握住,不左也不右。1961年开始反右倾,我没有被反,相反,在60年代、70年代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在学校的人事处审干办公室工作,审查教师的历史情况等等,摸清楚情况。同时我还有一个副业,就是帮助两地分居的老师安排工作调动。


经过我手的有几个成功的例子:当时暨南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的中文系合并,所以暨大的老师也是华师大的老师。有一对印尼回来的夫妇,丈夫是在我们中文系,妻子在四川,相距甚远。于是我帮他们做了工作调动,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这是我的副业,虽然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是因为我是做审干工作的,所以我就尽可能帮助他们。当时很多运动发生了,但无论是什么运动,我既不左也不右,不得罪人,只做好事。


现在的人是很幸福的一代,我们那代人实在是太苦了。但是虽然生活辛苦,我人生走的比较顺,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们当时有一种很简单的、很淳朴的思想,就是“党指向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就说分配,我们被分配到哪里就去哪里,从来不会有异议。毕业时,我留在华师,未婚妻分配到佛山师专1962年各个地区的师专,比如汕头师专、嘉应师专、韩山师专等等全部取消了,撤销之后老师就重新分配。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可以来广州,即使不到华师大也好,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更没有要求照顾。


后来,她被派到南海县的一个中学去任教。我每周六就蹬着个单车去看她,当时每个周六都要进行政治学习,五点钟下班,我到她那里就八点钟了,路途挺远的。我甚至还用箩筐载煤回去,那时候煤也要凭票,有些老师用不完,我就拿过来买煤,运到南海那边去,抵达的时候常常是满身大汗。


直到母亲又病,孩子又病,经济负担又重的1975年,我才向组织提出请求照顾,希望能够把妻子调到广州来。我在人事处,组织也了解。


中文系的书记邓煜明,后来当上总务长了,当时是他找到我们党委副书记,拜托书记打了报告给省委组织部,这样才把她调到华师。那个时候是1975年,本来按省委组织部规定,夫妻双方有一方在南番顺已经算照顾了,进广州市是很难的。所以,如果不是党委副书记跟组织部打交道,根本不可能。后来她调进了设在华师大的广东省教材编写组,教编组撤销之后就回到中文系来教写作。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人生中各个阶段的转折点,都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机遇,而我都把握住了。在惠州师范学校时,我从来没想过读大学;在华师读书的时候,我从来没想到要当大学老师。换句话说,这些机遇不是我去要求、去争取的,我根本就不敢想、也不清楚,都是突然就宣布了人选。所以有句话说,“机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按照这样的道理,我是有“准备”的。并不是说我一开始就在为当大学老师而奋斗,我没有想过,但是为什么会选中我呢?就是我平时表现好,政治思想和学习等各方面都比较优秀,这些都是平时的表现,老师看到了,党看到了,觉得我有培养的前途,于是就选中了我。


1949年10月解放,我1950年5月就入了青年团,我是第一批参加共青团的人。当时党提倡什么我就按照什么严格要求自己。


1954年在惠州师范学校,我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虽说没做什么特别的贡献,但是党还是给我发了一个入党六十周年荣誉证书。在惠州师范学校的时候,我是学校学生会的秘书长兼任班主席,这些都是因为我表现好才能当选的。


当年在惠州师范学校我还受奖了,奖品是一块灰色的布,是当时最流行的中山装布料,够做一条裤子。到了华师大以后,我就担任团支部书记,一直到毕业。这些都是我政治思想、学习上表现好的一种体现。平时的政治思想表现、社交活动、学习情况等,老师、领导都看在眼里,他们会挑选表现突出的人才。所以从我的人生旅途来讲,还是很顺利的,每个阶段都让我有一个惊喜。


这些不是我刻意去追求的,我刻意追求的,就是做好我的本分:读惠州师范,我就追求怎样做一个好的小学老师;读华师,我就追求做一个好的中学老师。这些都是平时日积月累的一种修养,我讲的一些经济困难,都是我人生旅途的一些困难,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平顺的。


我有今天,感谢我的学生对我的信任,感谢我的老师,感谢党的培养。


关于对其他老师的印象


吴三立老师是全国有名的,很有学问,教导学生谆谆善诱,有问必答。他也不把我们当学生看,很平易近人,上课深入浅出,各门课都讲的很好。他做学问扎实严谨,如他所写的有关偏义复词一文就大量列举材料,让材料说话,令人信服。


所谓偏义复词,就是一个双音词其中一个词素承担整个词的意义,另一个词素只起陪衬作用,在表达词义上不起作用。


我在写作《<颜氏家训>复音词的构成方式》一文时就受到吴老上述文章的启发,除通常所列的同义联合、反义联合外,另立一个“偏义联合”的构词方式,《颜氏家训》中有一句“攻人主之长短”,实际上“长”不承担词的意义,只有“短”才有词的意义。“短”就是缺点,“攻”的对象只能是缺点,不可能是“长”,长处,优点。


唐启运老师今年86岁了,他是1957届北京大学毕业的,我是1959年毕业。他也是我的老师、我的前辈。他说,研究语言学,就要学好语言学理论,“不要只看到树木,看不到森林”,也就是说,光看到具体的语言现象,没有提升到理论来分析是不够的,他很强调语言学的理论和哲学,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启发。


 现在做学问的条件比过去好多了。现在科技发达了,现代人不用上图书馆,电脑上的信息很全。现代人写文章很快,因为不用到图书馆跑跑看看。我们那时查资料,很多时候看到最后都没有,然后又再找。有些时候,花一上午都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书。而且当时资料都是用卡片来写,现在都不用了,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就有大量的资料供人们查阅。


有些人的文章里把别人的东西融入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有些说实在的就是用网上的文章东拼西凑。所以现在经常有曝光剽窃他人作品的事件,这是不好的——要引用别人的观点就老老实实写明出处,别人就不会告你剽窃,但是把别人的说成是自己的,那就不行。现在的人急功急利,不像老的一代人,做学问非常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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